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赫尔塔·米勒在《法兰克福汇报》(3月26日)发表声援刘晓波的文章,题为"当第二只鞋落下时",以下是该文的摘译。
"自由运动的首领后来被称作自由斗士,我认为,这些自由斗士可以分为两个基本类型:过高估计自己者一类和自我怀疑者一类。通常二者不可兼容,但是,在刘晓波那里,二者溶于一身,这就使他如此地真实。"
"1989年,过高估计自己是必要的,只要反抗的动力还在天安门广场涌动。勇气,直至出于渴望生而不畏惧死的勇气,是必要的,为了经受住绝食,为了
与军队进行谈判,并且在谈判失败后赢得两小时的期限,为了在装甲车向民众扫射前让数千人撤离。为了避免血腥屠杀,不顾生命危险拿出耐心。因为,血腥屠杀是
这个政权已经决定的事。我们知道,该政权一再表明,只要民众敢于动摇专制统治,党的行动纲领允许大开杀戒。真的开枪了,但不是在天安门广场上。大屠杀发生
在周围的街道上,而不是在广场。失败,但这个失败并不表明示威者无能,而是因为中国共产党为了维持其独裁统治肆无忌惮,不惜一切。……"
"大失败之后,随着动荡后的安静,刘晓波有了自我怀疑,有了自己头脑里的孤独。我尝试着去想象:晓波是如此孤独和压抑,就好象光着脚从一个鬓角到另
一个鬓角,上千遍穿过自己的前额。一个像他那样的人,以其令人信服的智力,没有过错感是不可能分析这场灾难的。在广场上,他必须成为被人们所看见的那样,
发生了一个放大,可以说1比1000的放大,他必须符合人们所期待于他,而他也的确做到的那种英雄。之后的失败驱使他回到原来,可以说1比1的还原,进入
悲哀。"并非所有的'英雄'都是这样,但晓波的确如此。"
"他毫不留情地公开表达自己的自我怀疑。将自己置于过错感之中是一个陷阱,因为,有许多人抓住它不放,甚至远在流亡之中。我对哈维尔提名晓波为诺贝
尔和平奖候选人的建议表示支持,接着就收到了来自中国流亡者一些极不道德的电子邮件,其内容是对晓波的诽谤中伤、检举揭发、无所顾忌地毁誉。或许流亡阵营
被中国的特工所渗透,或许是精神错乱的流亡者失去了理性,这些人在远离家乡的流亡地推行纸上革命,用文字卑鄙地捣乱,而其他人在国内却不得不犯错,因为他
们在行动,直到今天他们还必须身处其境而四处摸索。"
"刘晓波事件证明,道义是在悄无声息中、但却非常坚定地起着作用;道义把痛苦留给个人,而向大众展现出坚韧的一面。而早在道义公开登场之前就已经开
始,在其后也不停歇,因为它存在于细节之中。欧仁曈饶谒箍猓‥ugène Ionesco)曾经说过:'既然不让我们活,那我们就活在细节之中。'"
"……难道刘晓波应该被囚禁11年,光着脚从一个鬓角穿过前额走到另一个鬓角吗?我们要求立刻将他释放,该被审判的应当是那些囚禁他的人,他们的手上沾满鲜血。"
"刘晓波依赖于我们的支持。"
"但是,需要支持的不仅是他。这个政权的不安越来越大,越来越多的零八宪章支持者消失于监狱之中。"
编译:林泉
责编:敏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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